蕭士塔高維契第一號鋼琴協奏曲、第五號交響曲，一張演奏、錄音傑出的好唱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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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古典浪漫時期，德奧系作曲家幾乎掌握了大部分古典音樂的市場，那麼在20世紀以後，除了馬勒之外，俄羅斯作曲家也可說是在古典音樂領域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。拉赫曼尼諾夫（1873-1943）、史特拉汶斯基（1882-1971）、普羅高菲夫（1891-1953）、蕭士塔高維契（1906-1975）這四位作曲家的作品在音樂迷、音響迷心中佔了一大片土地。




如果還要加上幾位俄羅斯、前蘇聯作曲家，那麼我會選Nikolai Myaskovsky（1881-1950）、Dmitri Kabalevsky（1904-1987）、Mieczysław Weinberg（1919-1996）。而在這二大群體之中，史克里亞賓（1872-1915）無疑也是重要作曲家，雖然他在世時間不長，但他上承柴可夫斯基、拉赫曼尼諾夫的國民、浪漫樂派，為下一世代開啟現代主義大門，引出普羅高菲夫、史特拉汶斯基等作曲家。當然，在這些俄羅斯、前蘇聯時代的作曲家中，蕭士塔高維契無疑是其中最受爭議、討論度最高，也最受音響迷青睞的作曲家了。



蕭士塔高維契與前輩普羅高菲夫一樣，受到前蘇聯政治的干擾與打壓，不過他並未如上述前輩一般，因為俄羅斯革命而流亡國外，或流亡又回國，而是死心塌地一直留在前蘇聯。蕭士塔高維契在1936年因為其作品「Lady Macbeth of Mtsensk」不見容於領導階層（或者說是史達林），真理報發表一篇社論「Muddle Instead of Music」對這部作品與他本人做嚴厲的批判，他的一些朋友被入獄或處決，讓蕭士塔高維契活在恐懼中。原本他要發表第四號交響曲，但為了向政治表忠，他先發表第五號交響曲Op. 47，也就是日後音響迷很喜歡的作品。


蕭士塔高維契第二次受到政治打壓是在1948年，這次普羅高菲夫、蕭士塔高維契與Khachaturian都被點名是形式主義的代表，而形式主義在當時是被歸類於反人民的、是資產階級墮落的作品。普羅高菲夫在1953年就去世（跟史達林同一年），從此獲得解脫。而蕭士塔高維契後來則獲得平反，他的第四號交響曲在1961年獲得首演，不過並非從此就從看不見的政治枷鎖中解脫，音樂學者認為後來一些作品仍可感受到他對前蘇聯體制的抗議，例如第十號交響曲與第十三號交響曲，以及弦樂四重奏。


蕭士塔高維契的鋼琴協奏曲、小提琴協奏曲與大提琴協奏曲都是二首，其中第一號鋼琴協奏曲寫於1933年，作品編號Op.35。而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寫於1957年，編號Op,102。在這張黑膠唱片中，製作人選擇了將第一號鋼琴協奏曲與第五號交響曲放在一起，別具巧思。因為第一號鋼琴協奏曲寫作時期尚未受到政治打壓，也是蕭士塔高維契年輕活潑不受拘束的時期，在這首作品中還加入小號獨奏，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新古典主義樂風與爵士樂影響。


而第五號交響曲寫於1937年，為了向政治表忠，蕭士塔高維契還寫了一封公開信「A Soviet Artist's Creative Reply to Just Criticism」，表示自己已經服從Socialist Realism。所以，這張唱片的製作人將第一號鋼琴協奏曲與第五號交響曲放在一起（二張黑膠），雖然可能是因為二者完成年代相近，但也有可能是要讓唱片迷做比較。此外，剛好也因為作品長度的關係，所以製作人將第一號鋼琴協奏曲以45轉刻片，而第五號交響曲時間超過40分鐘，當然只能以33轉來刻片。


這二張一套的黑膠唱片標題名為紀念蕭士塔高維契逝世50週年，而且名為「永恆」。演奏的樂團是深圳交響樂團，指揮是張國勇（1958-），負責鋼琴演奏的是張櫓。張國勇是中國著名指揮家，他於1983年畢業於上海音樂院，1993年前往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樂院深造，師從Gennady Rozhdestvensky，獲得音樂博士學位，Rozhdestvensky還說他給予的是有史以來的最高分。他目前任上海音樂院教授、青島交響樂團與貴陽交響樂團音樂總監，也曾任指揮系主任、深圳交響樂團音樂總監等，是中國指揮蕭士塔高維契作品的權威。


鋼琴家張櫓(1986-)是張國勇的兒子，前述張國勇去莫斯科習樂，當時張櫓已經7歲，也隨父親前往，在莫斯科一家音樂學院學習，師從Elena Kaminskaya。他曾獲得莫斯科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小年齡組二次第一名，1997年就與俄羅斯文化部交響樂團在柴可夫斯基音樂院合演貝多芬「第一號鋼琴協奏曲」，也曾受到許多大師指導，包括傅聰與Paul Badura-Skoda。2006年他進入上海音樂院，修指揮與鋼琴，2020年被任命為上海交響樂團助理指揮。


坦白說，如果盲聽，我無法分辨這是中國演奏家與中國樂團，聽起來跟歐美交響樂團、鋼琴家一樣的水準。您可能有王羽佳與波士頓交響樂團合作的那張蕭士塔高維契第一、第二號鋼琴協奏曲、24首前奏曲與賦格，不妨拿出來做比較。

此外，這張唱片的錄音效果也相當好，鋼琴音粒既清晰、又能保有音樂廳空間感的堂音，音樂又很親近；管弦樂團層次分明，各聲部音響效果都很好，尤其音質表現可以跟歐美大唱片公司相媲美。第五號交響曲的第四樂章也充滿音響效果，如果低頻段能夠更厚實些，音響迷一定會更喜歡。


錄音時間2024年12月4-7日，錄音地點深圳交響樂團音樂廳，錄音師官勇、何國釗、吳沛，混音師官勇。太平洋影音有限公司2025年限量出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