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張很有趣的黑膠唱片,應該說是三張一套33轉,以軟殼封套包裝。標題是鋼琴家的北美故事。到底北美有什麼故事呢?原來是Daniil Trifonov(1991-)與費城管弦樂團、Yannick Nézet-Séguin(1975-)合作,錄製了北美作曲家的鋼琴獨奏,以及蓋希文F大調鋼琴協奏曲、Mason Bates(1977-)的鋼琴協奏曲。有意思的是LP 3的B面最後二軌是錄製John Cage(1912-1992)那著名的「4分33秒」,而且分二個版本,一個是Field Version(Cage @Columbus),另一個是Studio Version。
Daniil Trifonov My American Story North,精彩的錄音與演奏
4分33秒是美國實驗音樂作曲家John Cage在1952年的作品,說是為樂器或各種樂器組合而寫,分為三個樂章,實際上卻是要讓演奏家靜靜的坐在台上,讓觀眾聽到周遭環境的各種聲音。當然這首曲子引起很多的爭論,台灣也有現代音樂作曲家模仿John Cage的創意上台演出。不管這首4分33秒是否被定義為「音樂」,它的確開創了音樂史上的新視野。
Daniil Trifonov My American Story North,精彩的錄音與演奏
問題來了,到底這4分33秒的沉默要如何錄製唱片呢?在這張黑膠唱片上,製作人選擇二種方式,一種是在Columbus所錄下的4分33秒街頭喧鬧聲;另一種則是在錄音室中錄製,我們只聽到有人上台,打開樂譜,接下來就是「一片沉寂」,到最後4分33秒結束,那個人收好樂譜走下台。
Columubs是紐約市一處圓環,也是地鐵站出口,Daniil Trifonov離開克里夫蘭之後,在曼哈頓住了許多年,從地鐵出口到中央公園這段路他至少也走過300次,對於周遭的聲音、氣味很熟悉。他選這段街音作為4分33秒的「演出」,也算是充分體現了他的紐約印象。
從音響效果的角度來看,街上喧鬧的那段錄得很好,即使是二聲道系統,聽起來也有很好的現場感,音場寬深,各種聲音定位清晰,環境噪音能夠將您帶入錄音現場。而第二段錄音室錄製的「一片沉寂」呢?嚴格說來並不是一片沉寂,而是可以聽到細微的「持續雜音」,而這細微的持續雜音剛好可以測試府上黑膠系統沉靜度。所以我說,雖然John Cage的4分33秒沒有傳統音樂欣賞的價值,但在這張唱片上,它賦予了測試音響系統的附帶功能。
為何會有這張唱片的製作呢?起因於Daniil Trifonov在17歲就從莫斯科到達克里夫蘭,在克里夫蘭音樂院(CIM)隨Sergei Babayan學習,當時他只會講一點點英語。15年後,他回憶起在克里夫蘭的成長歲月,內中只有不斷的努力工作,自立更生,瞭解新環境新文化。
Daniil Trifonov在克里夫蘭音樂院的學生生活是很辛苦的,早上7點15分就要到達琴房登記,那時已經有一長串人在等著,如果晚到了,可能就排不到琴房。晚上再去212室與老師Babayan上課。克里夫蘭音樂院的生活雖然困苦,但卻是他最重要的回憶。他在那裡透過看電影學英文,他的三部最愛電影是The Big Lebowski(謀殺綠腳趾)、Pulp Fiction(黑色追緝另)與Eyes Wide Shut(大開眼界)。他也跟一般年輕人一樣打電玩;他在那裡遇到的來自多明尼加的鋼琴學生,後來成為他的妻子。可以說,這張「My American Story North」其實就是Daniil Trifonov到目前為止的「美國印象」。
在這三張一套黑膠唱片中,有二首鋼琴協奏曲,一首是蓋希文的F大調鋼琴奏曲,另一首則是Mason Bates的鋼琴協奏曲。Daniil Trifonov說他十幾歲時在莫斯科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時,就很想彈奏它。
而Mason Bates(的鋼琴協奏曲呢?他生在費城,現在則住在舊金山附近的Burlingame。Daniil Trifonov說這首曲子的第一樂章是對文藝復興時期詼諧、有趣的致敬。第二樂章是管弦樂與鋼琴之間的深情對話,屬於浪漫主義傳統。第三樂章則是古怪而又有節奏感,擁有電影般的驅動力,他很喜歡。
Daniil Trifonov說,如果他不是鋼琴家,將成為城市規劃師。他對城市景觀、風景有獨特且敏感的觀察力,而這種能力也跟他的鋼琴演奏有緊密的聯繫,他說:「Music is everywhere,it comes from the space where we live, eat, walk, and work, and resonates through them。」
這三張黑膠唱片收錄的都是近代、現代作曲家作品,沒有巴洛克、古典、浪漫時期音樂,會不會很艱澀難以接受呢?絕對不會,我保證您會喜歡,因為內中有爵士、有電影風格,有抒情浪漫的現代風格,一點都不會枯燥或難以接受。
尤其無論是鋼琴獨奏、或管弦樂合奏,錄音效果都非常好。我認為鋼琴獨奏的音響效果足以當作鋼琴錄音示範;而那二首鋼琴協奏曲,本來作曲家所寫的管弦樂配器就充滿音響效果,加上費城管弦樂團指揮Yannick Nézet-Séguin一貫的好錄音傳統,使得這二首鋼琴協奏曲充滿音響的震撼感,就怕您的黑膠系統沒調好而已。
有北美,會不會有南美?肯定會的!他太太是多明尼加人,我相信Daniil Trifonov將會出版My American Story South,讓我們拭目以待。DG唱片2024年發行,環球唱片總經銷。